云山乱

退坑爬墙了

《阴阳先生》信云

给饮哥的生贺,我也不知道为啥生贺写这个,单纯觉得没人写过灵异的我试试

写到后期心态爆炸,行了写完了我飞升去吃个麻辣烫补补血,后天再写一个补偿饮哥吧……

撒大米的情节有参考凶宅笔记,剧情跟我原本构思的改了很多,本来还想写书里很有名的红绳情节来着



每个地区都有都市传说,凶宅便是最常见的一种。

所谓凶宅,即为里面有人横死过的房子,危害可大可小,轻则影响生活,重则家破人亡。凶宅的价格极低,然而敢接手的人仍寥寥无几。


又一次热醒,赵云烦躁的捋了捋头发,摸了满手的汗,头发湿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。卧室朝向不好,冬冷夏热,一到暑天太阳晒得不行。房子太小,安空调没地方放,开电扇还不够凉。

赵云看了眼手机日历,今天距有备忘标注的日子还有三天,还有三天就不用住这地方了。赵云两个月前帮人办事冒犯了山中修行的半仙,把人家窝给捣了,他在这里避难着纯粹是迫不得已,外加破财消灾,剩下的积蓄只够好房子的首付。一个不会看风水的道士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,他的同门张良边帮他算避难最佳的方位边说。


手机响了,消息的联系人是张良,我们在你家楼下的早茶厅,醒了赶紧下请安请客请早饭。赵云撇了撇嘴,光是看那嚣张的语气他都能猜出来发短信的是刘邦不是张良本人。

张良小了赵云几岁,本事却和他们师父不相上下,是圈子里赫赫有名的天才。优异的业绩和出身脱不开干系,张良体内流着狐狸的血,他祖上自时与狐族结过亲。刘邦是他家保家仙,修行了几百年的白蛇仙,在张良的帮衬下快要渡劫化龙了。相比之下赵云很正常,一个理论知识满级风水八卦勉强能看的偏科半吊子,他要是会分析好地形也不至于在他一楼的小房子里憋屈。

这些听起来太玄幻了,任和谁说都没人会相信,但都是事实,科学当道的时代仍有它解释不了的东西。


赵云洗了把脸,套了件运动服出了门。张良定了包间,赵云进去的时候他正端着茶杯喝奶茶,刘邦卧在沙发椅里扫了他一眼,一手拿点心一手玩着张良的手机。


“早。”张良抿了抿嘴,擦擦手指。“你知道我叫你来的目的么?”

“我知道,所以帮我找个房子呗。”

“要哪种?”

“便宜的,地段好的,平数够大的。”赵云夹了个虾饺吃,趁着咀嚼的工夫又想到一条补充。“再加一点,能装空调的。”

“小朋友你说的这是凶宅吧,条件这么多还想便宜。”刘邦笑道。

“我手头紧啊。”


他当时犯了事差点被人家弄死,半条命都折腾没了对方也没消气。张良谈不拢,是刘邦出马跟人商量了,磨了挺长时间才堪堪搞定,赵云花了笔钱修了个小亭子,作为毁了人家老窝的补偿。这么一闹他血气大亏,张良算了个有灵气的地方让他住着调养。


“就知道跟我哭穷。”张良叹气,“我给你叫个人合买?”

“不要。”

“会做饭。”

“啊你觉着可靠就行,房子太大我也住着不得劲。”赵云秒变脸,他不会做饭。

“这个人你认识,老熟人吧。”

“谁啊。”

“撒手没!”刘邦插嘴,被张良嫌弃的白了一眼,“别捣乱。你姘头韩信。”

“……开玩笑吧。”


一听这个名字赵云就头疼,他和韩信算是分手的状态。韩信也是干这行的,出手干脆利落,比起赵云主克制的符法流,他用的法器流主灭杀,方法偏暴力了些。最初相遇时是道行大会,两人被分为一组,互补的能力自然配合起来得心应手。低调的人偏生了头打眼的红发,散了会赵云当笑话跟张良讲,后者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会儿,心疼的拍拍他的头说了句地主家的傻儿子。

会后韩信主动联系了赵云,提了下想继续合作的想法,赵云同意了。他们不说死里逃生也算是患难与共,把自己的命交付给对方的情况也有,两人契合度高印象也不错,一来二去的也熟了。事实证明张良还是很稳的,赵云不知道他是偷偷算过了还是看出来的,反正合作了将近一年,他俩勾搭到一块去了,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。

赵云干活容易感情用事,韩信则太过无情决绝,他们因此做了搭档,也渐渐因此生了分歧。矛盾渐渐堆积着,终于在一次涉及到婴灵的委托中爆发了。赵云提了分手说大家冷静冷静,韩信是挺冷静的,不接活到云南旅游去了,赵云本来定位就不好,闹出这事直接断了定位技能点,才酿成后来的大祸。


“暂时拉他合住分担房费,就跟贷款一样,他帮你走个过渡期,等你有钱了还他,他再搬出去嘛。”刘邦自娱自的打着手游,语重心长的开导他,“和熟人住总比和生人住好。”

熟点好,可都熟床上去了多尴尬。赵云考虑了一会儿道:“那我走了。”

“真要住凶宅?”张良从刘邦手中拿回手机,指尖在屏幕上飞快的点着。

“收拾干净了跟普通房子没两样。”

“正好我这里有一个房子,条件差不多,你去看看也成。”


凶宅的位置距他家不远,坐公交十多分钟便到了。亲自给韩信发短信打电话都挺尴尬,赵云干脆拜托张良帮他联系。

每个人的眼中都有着这么一个人,即使是隔了茫茫涌动的人海,挡着川流不息的车群,距离五米开外也能一眼认出来。韩信之于赵云便是如此。

赵云勉强挤出个笑,挥了挥手。韩信倚在摩托车上玩手机,他今儿穿的是牛仔夹克,他俩一起买的牛仔夹克,里面配了件白t恤,头顶卡着副墨镜。他还是他,韩信不是韩信了。


“挺滋润啊。”

“云南太阳毒,习惯性戴着。”

“你也没钱了?”印象之中韩信这派纯输出型的蛮吃香,生意不会少,应该不会沦落到跟人合买的地步。

“旅游花销大,那儿有北方稀缺的材料,顺道收了不少。”韩信拍了拍后座,“里面可以停车,上来吧,载你一程。”

“好像晒黑了点儿。”

“啊。你最近怎么样?”

“就那样,凑合吧。”


风从耳边呼啸而过,灌进没拉上拉链的外套里吹得腰冷。赵云缩了缩脖子,脸埋在领子里不咸不淡的答道,声音隔着布料听起来有点沉闷,融进风里飘远了。


小区环境很好,安保工作井井有条,赵云对房子挺满意的,采光朝向都不错,家具搬了个七七八八,只剩下床衣柜和桌子椅子之类的,不过他本来也没打算要,所以不碍事。

明明是夏天,人一进去却感受到了丝丝冷意,尤其是卧室,窗边的阴影下总像藏着什么,渗渗的发凉。套话的工作自然是赵云来做,他抽出来根烟递给房主,给自己也取了一根夹在指间,兄弟长兄弟短的套近乎。韩信则趁机拿了罗盘在房子里四下巡视。

房主说房子原本是他姐的,小半年前她男人出轨了夫妻俩闹离婚,大吵一架后他姐的想不开拧了煤气,连带着男人也一并带走了。小外甥女回家看到父母的惨状接受不了,跳楼自杀了。家里只有姐弟两个,他想把房子买块墓地,谁知上一个买房的人住了几天要退款,说是晚上总感觉有人掐自己脖子,醒来发现煤气总阀被拧开了。价格本来就不高的房子,经倒卖后更便宜了,凶宅的名声一传开房子便砸在了手里。


“你怎么看?”听上去不怎么凶,处理起来不会太难,他解决办法想得差不多了,如果韩信没异议那今天交钱动手买材料。

韩信盯着阳台沉思了一会儿,没来有的问:“女孩儿是头朝下坠下去的么?”

“嗯?不是,整个后背着地死的。”房主答。

“可以了。”韩信用眼神示意了下赵云,“房子我们买了,签合同吧。”


交完了钱,两人采购了所需的物品搬回房子,又预定了些家具和电器。做好准备后俩人找了个小饭店吃了串,酒足饭饱韩信骑车送他回去。


“今天不行动么?”

“我抽空算了一下,虽说你霉运快过去了,可还是不宜在低谷期接触阴物。不差这几天,好好休息吧。”

“行吧。我屋实在是太热了,不然就请你进去喝口茶。”赵云翻到钥匙插进锁眼里,觉着钥匙格外难转,小小的一块铁沉甸甸的坠着。

“没事。”韩信从里怀口袋掏出一把不足巴掌大小的扫把,捏着扫帚柄扫了扫赵云的肩膀和头顶,“艾草扎的,去去晦气。”

“谢谢。”

“……客气什么。我回去了。”

“路上小心。”


关上防盗门落好锁,赵云背蹭着门框坐到地上,头埋在臂弯里磕了磕。艾草的香气萦绕在衣服上,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,缓和下咚咚乱跳的心脏。还以为要抱上了,赵云拍了拍脸,把脑袋里乱糟糟的想法驱赶掉。



两天后再次来到凶宅,诡异的氛围还是让赵云很不舒服。韩信拎出来几袋大米洒在地板上,找了个盘子倒了一浅底的鸡血,压着黄纸推给赵云。赵云犹豫了一下,他倒不是嫌脏,他明白韩信的意思,鸡血封退路,大米吸阴气,房子里的鬼会被活活闷死的。时隔多月韩信的手法依旧如此,不留余地,力求最高效率,赵云试着理解过他,却还是不能完全认同。


“我去买个笔?”

“不必了。”赵云挽起袖子,用手沾着写了几大张符贴住门窗的转轴。

“哎,这扇窗户留着。”韩信在窗框上栓了条红线,线的另一段系住摆在一个瓷瓶口,“给条活路,魂引到瓶子里送庙里超度吧。”


赵云的手一顿,他怀疑自己幻听了。一向出手狠辣暴力的韩信竟然说出这种话,他做事从不留隐患,尽管是可能性极低的隐患也抹杀殆尽。韩信变是变了,或许是往好的方向变的。

两人去网吧包宿消磨了一夜,翌日来清理了大米和黄纸,然后将瓶子交付给了附近城庙的僧人。折腾完天已经黑了,夜晚的城市比白天要炫丽多彩,霓虹灯此起彼伏的闪烁着,绿化带里的路灯将影子拉长,拖拽着驶向远方。坐摩托车风很打人,赵云后悔没穿抗风的棒球服了,一想那件衣服是和韩信的外套是同系列,又庆幸多亏没穿出来。感情是恼人的百足虫,死而不僵,身子断掉腿还是会抽搐般的抖动着,会延续很长时间才能彻底意识到自己早已死了的事实。再慢一点吧,赵云想,让我再在他的气息里睡一阵。

赵云不动声色的拉住身前飞扬的衣角,韩信的头发随风乱飞,时不时的糊到他脸上,弄得他痒痒的。他抬起拢了拢嚣张的红发,空着的手轻轻攥着。



“家具后天到,收拾收拾东西搬过来吧。”

“我今天住这里增增人气,你早点回去。”

“我跟你一起。”韩信摘了头盔,踩掉刚穿好的鞋,“你那点阳气够干嘛的。”

“你这人。那我去买点吃的东西。”


赵云披上衣服,扶着墙穿鞋,韩信忽然凑过来,一只手拄着门看着他,距离近得赵云能看清韩信眼中的自己。


“怎……怎么了?”

“你确定这房子干净了么?”


灯光气氛天时地利,赵云以为韩信会说点足以补偿他出神了几秒钟的话。其实也没什么好不爽的,过分的是他才对,明明分开了还瞎想。

赵云万般无奈的翻了个白眼,在装材料的包里拿了两片柳叶,一边一个贴住韩信眼皮,手指刮过他的眉,于太阳穴处按压一下。常年长在背光处的柳树叶是有邪性的,覆在眼睛上开了心眼能看到鬼。韩信在通灵方面不比他,他不用手动开便能看到,而韩信想看的话得借助外物。


“干净,比我袜子都干净。”

“我觉着有点奇怪,啧……形容不出来。”

“没啥事,我明天到早市买个鞭炮冲一冲。”


等赵云出了门,韩信没憋住轻笑了一下。张良那天直接联系的他,告诉他赵云要买房子跟人合住几个月,能帮的都帮了其他的自行发挥吧。赵云的为人他最清楚,嘴硬心软,话从来不说满,所以韩信心里也没多少底。

分开的时间他也考虑了很多,如果一意孤行的性格会迫使两人分开,他愿意做先改变的那个。赵云出事时他在山里除尸蛊抽不开身,只得交代给张良他银行卡卡号和密码,帮赵云分担了一部分补偿款。万里长征的终点不远了,等家具一到日子一过,总有办法哄回来的。

卧室里的床有床垫和被单,韩信松了松紧绷的神经,躺在床上打算小睡几分钟。赵云刚出低谷期人气不稳,他补会儿眠好在赵云睡觉时守夜。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有人敲什么物体,韩信睡得迷迷糊糊的,以为是赵云没带钥匙,支起身子应了一声。


“请问赵云住这儿么?”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小姑娘现在窗外,歪着头敲了敲玻璃。

“啊?嗯,住这儿。”

“嘻嘻。”

“你跟谁说话呢?”


两个不同的声音响起,韩信猛的惊醒,冷入骨髓的寒意直窜脊椎。这是六楼!哪来的小姑娘!韩信暗骂一句不好,着道了!女孩的嘴咧到超乎人类范围的弧度,后背瞬间开裂,左肘的手骨挣了出来,森森的露在外面。


“别过来!”韩信顺手飞出一张符纸,“失策了,那小鬼还在!”

“什么?”赵云刚进屋就听到韩信在自言自语,他正纳闷着,韩信这一喊把他也吓着了。

“那小丫头是跳楼,死在外面的,咱们那招对他不管用。”


韩信定睛看时小姑娘又消失了,一时间他叫赵云进来也不是,让他独自在客厅也不妥。他记着赵云的房子是在一楼,下意识的把这里也当作一楼了,顺嘴边答了出来。


“靠!”

“我想想办法,桃木你带着么?”

“带了,在床头柜的第二格。”赵云赶紧翻包,能用的全都扯了出来。

“行,我先拿它护着……”


当当当——

一阵敲门声响起,在空荡的房子里极为刺耳渗人。赵云捞过东西,连忙抽出一只铃铛捆在门框上,直奔卧室。


“过来。”


韩信一把拽过他,俩人手忙脚乱的钻进床底。床是单人床面积并不大,俩人紧贴在一起,赵云抓紧了韩信的袖子,一片死寂的屋子里他甚至能听清他的心砰砰狂跳。

头一次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直面脏东西,法器都来不及拿,身边除了韩信只有一支镇魂用的桃木竹签子。韩信,韩信,赵云默念着他的名字,情绪平静了些许。


“她还没进来,我挂了锁魂铃,铃响后不要出声。”


韩信背靠着墙死死的搂着他,手指在他手上写了个好。他把桃木放到上衣左口袋,赵云背对着他,后心正好挨上。


“不该给你开心眼的。你没看到她,被抓的人是我。”

“没关系。”韩信捂住了赵云的眼睛,亲了亲他的头发。“怕么?”

“不怕,你在我身后我怕什么啊。”他自嘲的笑了笑。


锁魂铃响了。

失去了视觉后,赵云的听觉敏感度放大了几倍,他的耳朵贴在地板上,感受到一个有规律的声音,像是人在不慌不忙的走路。这个声音从慢慢传到卧室,逼近了床沿。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候都是如此,赵云头皮发麻,他明显的感觉到被单外面有东西,可能一睁眼就能和它对视上。人在极度恐惧时是会不受控制自残的,赵云狠抠着掌心的肉,背僵硬的绷着。


别怕。韩信一笔一划的写着,随后掰开赵云的手指握住。

韩信的手温温热热的,裹着他冰凉的指尖,安抚似的揉着他的指甲,不厌其烦的抚着他的后背。赵云再想不了什么对策了,他脑中过的都是和韩信在一起的日子,他的惯用洗发水,他低头将滑落到脸边的头发挽回耳后的样子,他经常洗完没干就炸毛的头发。


原来我还是这么喜欢他,死到临头的我想的全是他。


熬了十多分钟,熟悉的脚步声响起,这次是愈来愈远。直到锁魂铃又叮了一声,韩信才敢长出一口气。挺过去了,过了子时情况不会太棘手,天一亮买齐家伙事,办完放卦鞭炮便永绝后患了。


“赵云。”

“你让我平复一下。”赵云别别愣愣的转过身,头靠在他的肩上,“就这么再躲一会儿。”

“好。”韩信撩开他的额发,轻吻了下冷汗横流的额头。


什么人道主义,什么三观不合,都是个屁。赵云算是想明白了,喜欢这破玩意儿得互相迁就互相包容,韩信已经走出九步了,他再不表示表示太不够意思了。


“韩信,我完了。”赵云抬头,伸手去揽韩信的脖子,“我感觉自己栽你身上了。”

“不怕,我给你想补救办法。”

“这位选手请开始你的表演。”

“我算算啊,你命里缺火,四舍五入谐音一下,那就是缺我。”

“神棍。”


韩信不置可否的摆摆手。


破晓的朦光穿过玻璃,透过薄薄的床单,洒在赵云的手边。天要亮了。




[fin.]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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